“娘亲,娘亲。”在一荒芜间,一少年匍匐在地,微弱的呼唤,双眼微睁,脸色惨白如纸,一只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开来。周围都是攀爬的痕迹,很明显,少年不知已经在这里挣扎了多久,昏迷了多少次,一天,两天,甚至更为长远。
“我为菩提,菩提即我,大彻大悟,明心见性,既然相遇,自是有缘。”又不知过了多久,少年心间划为这一道声音,接着感觉身体一轻,再昏迷了过去。
“娘亲!娘亲!”在一道观床榻上,一躺着的少年大喊,接而惊醒,茫然的看着四周。
“孩子,你醒了。”在床榻边,一身穿道袍,手握扑尘,胡须至腹,一脸慈祥温和的老道人对着少年道。
“嗯,老爷爷,这里是哪里?”少年看着茫然疑惑的看着道人问道。
“这里是灵台方寸山,斜月三星洞。”老道人平淡的道出了世间最隐秘的区域之一。
“我娘亲呢?那我娘亲呢?”少年突然想起了一切,着急的再问,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他所处的位置是多么的神秘。在他心中,他娘亲也胜于这一切。
“逝者已矣,孩子,万物生死轮回,这是注定的。”老道人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告诉了少年实情。
“不!不!这不是真的!这只是一个梦!这只是一个梦!”少年明白了老道人的话后,梦语喃喃,眼神惊恐,不相信这一切,挣扎,大哭,最有因为体力不支,又再次晕了过去。
“哎,哎。”老道人连叹,脸上皆是无奈之色,最后摇了摇头,为少年整理好睡姿,出了道院,抬头看向远方。
几经辗转,半月之后,少年才伤心欲绝的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又过半月,少年身体好转,心情也平复了下来,大体知晓了方寸山是仙道之地,对老道人磕头便拜,愿望老道人收其为徒。老道人只是摇头不语,默默起身离去。
转眼便过去了七日,少年披头散发也在原地跪了七日,终于,老道人再次出现。
“固执,固执,天明睁眼,天黑闭目,阴阳循环,平衡道理,你明白了吗?”平静说完也不待少年回答,转身再次离去。
少年疑惑看着老道人离去的背影,突然,一道清泉流过脑海,欢喜起身离去。
天明睁眼,天黑闭目,阴阳循环,平衡道理,从他跪地拜师时刻到现在七日夜,给了他一个时间。平衡,即是取中,正为三更半夜。阴阳循环,颠倒乾坤,所以是半夜三更。
半夜三更,少年偷偷溜进老道人的睡房,进房便对着侧躺在床榻的老道人诚心拜道:“师傅,请受徒儿三拜。”
“果然,果然,明事理,心豁达。”老道人兴起道,不过却又连连摇头。对着少年道: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师傅。”少年起身。
“自从你入道观以来,不曾问你名字,你姓什名谁?”
“我无姓,母亲只为我取了一名:藏。”少年回道。
“藏?藏。”老道人连连点头叹道。“藏(cang)于世间,藏(zang)于世间,天命不通,人间不达,天下慈母心,你母亲为你真是苦心极力。”
“你既无姓,师傅在荒野遇你,即缘分之。”老道人看着少年道。“荒野为野地,地,以厚德载物,徒儿你就姓地名藏吧。”
“谢师傅。”地藏欣然答应,心中感觉这名字简直为自己而生,天造地设。
“徒儿,你既然拜师,想从为师这里学习什么?”老道人手持胡须道。
听到老道人的话,地藏脸色一变,双拳紧握,指缝间因为过渡用力,流出丝丝鲜血,小小年纪的脸上痛苦仇恨的道:“师傅,徒儿想学那天下无敌之法,为娘亲报仇!”
“执了,执了。”老道人听到看到这里连连摇头,“你娘亲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活着,而且,你这样的心态,只能蒙蔽你的心智,也没有一丝可能感悟修成那种你所追求的无敌法。”
地藏听到老道人的话,脸色一变再变,纠结挣扎,最后感觉如流星划过黑暗的天空,脑海空明,明白了发生什么,感激拜道:“谢师傅教诲!”
看到地藏如此反应,老道人连连点头,道:“为师这里适合你的只有一法、一典、以及为你专门造的一剑,分别为《如意问道法》,《人间正典》,清神剑。至于你想要修的无敌法,为师不会,也教不会,你自己去悟吧。”
老道人说完,手一挥,为地藏准备的两书一剑悬浮在他的身旁,地藏拜谢。
九年一晃而过,地藏手握清神剑,苦修《如意问道法》,悟《人间正典》,终于学而有成。
一日,受老道人召唤,地藏拜见。此刻的他,正值弱冠之年,俊朗脱凡。
“徒儿,你跟为师多少年了?”老道人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地藏。
“正九年矣。”地藏恭敬的道。
“九年,九年,没想到,转眼已过九年了。”老道人手持胡须道:“徒儿,你该下山了。”
地藏听到这里脸色大变,瞬间明白了老道人的话,顺地便拜,悲极道:“师傅!师傅!徒儿有什么过错,定解而改之,请不要撵徒儿下山!”
在这里,他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,老道人就如他亲爷爷,待他如父子,周围的师兄师姐,亦如他的兄弟姐妹。
“徒儿,起来吧。”老道人起身扶道。
“不!徒儿不起!徒儿家逢大难,偶遇恩师,才免遭劫。而今,恩师待我如父子,师兄姐待我如亲弟,这里是我的家,徒儿不愿意走啊,请师傅收回成命!”地藏死死抱住老道人伤绝道。
老道人看到这里,脸露不舍,但接而摇了摇头,抚摸着地藏的头道:“为师不是赶你走,而是徒儿你的心不在这里,你的大道不在这里,你迟早会离开的,正九年了,九是极致,暗藏天机,今日离开,才是你最佳的良辰,才有一线生机,还是下山去吧。”
“师傅!!!”地藏大哭,明白了老道人这一切都是为他好,紧紧抱住老道人,他知道,师傅说的没错,他迟早会下山的,因为他心中有他自己的仇,有他的法,以及他的愿,他忘记不了,他娘亲最后的那一笑,他忘不了,那万万人在他心中的声音,如万万个自己在呐喊。
他,想继承他母亲的大愿!他,想修成他的无敌法!他,要报他母亲的仇!
“徒儿,你可看清了?”老道人愁然的看向远方。
“徒儿看清了。”地藏起了身,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精心照顾了自己九年的师傅,恭谨做一道礼躬身道。
“嗯,徒儿,看清了就好,你有一物在为师这里,那对于而今的你来说,不是福而是祸,当你道法大成的那天,有了足够力量,再来取吧。”
“谢师傅。”
“徒儿,你拥有天地慧根,可普渡众人。且勿着了魔道,无论何时,都要保持自己的本心。”
“徒儿谨记。”
“徒儿,下山之后,勿道为师是你的师傅,不可对任何人诉说这里一字,忘了这里的一切。”
“师傅!......这......是为什么......”地藏双眼泪光闪烁的看着老道人疑问道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他不想忘了这里的一切,他也忘不了这里的一切。
老道人没有解答,只是一手慢慢指向遥远的天,又一手慢慢指向远方的大地。
地藏突然想到了九年之前的自己与母亲的遭遇,豁然明目,双眼紧闭三跪九拜道:“谨遵师命。”
“嗯。”老道人手一挥,地藏随之飞升而起,并道:“从哪里来,回哪里去,切勿忘了自己的本心,切勿忘了为师对你说的话。”
“师傅!!!”地藏大喊,带着这里的记忆,带着这里的思念一并喊了出来。“徒儿一定谨遵师傅的教诲!遵循自己的本心!愿为世道换尽青天!”
但他没有想到,这一去,就是无尽的岁月。相见之日,沧海桑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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